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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当代旧体诗的流派视角》 [诗论]
北京诗词学会2020/11/22 7:51:39 1289次阅读 2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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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以来,众多旧体诗人继承优秀的民族诗歌传统,创作出许多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和民族风格、脍炙人口、感人至深的诗词作品,为中国文学增添了灿烂的篇章,同时也形成了一些异彩纷呈的艺术流派或者说诗群。这些流派有大有小、有疏有密、有的成熟、有的仅仅是一种趋势,但是“观其流泉,知其渊脉”,诗歌流派的逐渐形成和出现,为当代旧体诗从复苏走向复兴、繁荣提供了一个重要而明显的标志。

了解当代旧体诗歌流派的成熟演进和审美嬗变,相信对我们的诗歌发展是有积极作用的。

当代诗人词家虽多,但如果从影响和时间上来看,最早引起读者关注的诗歌流派是“领袖体”。毛泽东诗词无疑是其中的重要代表。朱德、董必武、陈毅、叶剑英等,也都是其中有一定代表性的诗人。这一流派的共同特点是:善用白话,不弃用典,偏于议论,遵守格律,文白相兼,直抒胸臆。他们的诗歌能够直接、形象、深刻地反映政治社会生活,抒发自己的所思所想,带着豪放英武的典型个性。

受其影响,当年很多诗人的作品都留有“领袖体”的烙印。高亨教授的“掌上千秋史,胸中百万兵……”陈明远先生的“猪圈岂生千里马,花盆难养万年松”等诗句,甚至被误当做毛泽东的诗词在社会上流传。而胡乔木先生也是这一流派中一位重要诗人。我们不妨来看他的《七一抒情》:“如此江山如此人,千年不遇我逢辰。挥将日月长明笔,写就雷霆不朽文。指顾崎岖成坦道,笑谈荆棘等浮云。旌旗猎猎春风暖,万目环球看大军。”这首诗年代已久,但那字里行间奔涌的激情和豪情,还是弥漫着浓郁的艺术魅力。

当代旧体诗另一个引人关注的流派,是“绀弩体”。最早可以追溯到聂绀弩先生的《北荒草》等诗歌的公开发表。聂绀弩结合个人遭际创作出的那些独特的作品,把当代现实主义诗歌创作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在聂绀弩之外,先后出现了邵燕祥、舒芜、荒芜、杨宪益等众多风格近似的诗人。李汝伦、熊鉴、何永沂、古求能等被称作岭南派的诗人,也有很多与“绀弩体”相通的作品。这一流派的共同特点是:擅长七律,杂文入诗,寓庄于谐,嬉笑怒骂,忧思迸发。他们善于从打油的角度切入现实,使用大胆夸张的语言和变幻奇诡的句式,表达内心的情感和思绪。我们来看聂绀弩的《惊闻海燕之变后又赠》:“愿君越老越年轻,路越崎岖越坦平。膝下全虚空母爱,心中不痛岂人情。方今世面多风雨,何止一家损罐瓶?稀古妪翁相慰乐,非鳏非寡且偕行。”这实际是一首奇异的爱情诗,但泪中含笑,笑中含泪。写的是家事,而从“方今世面多风雨,何止一家损罐瓶”这样的诗句,又折射出一个时代的悲剧性的记忆。全诗娓娓道来,举重若轻,单挑出一句来很平常,但组合到一起,却形成一个强大的气场,有震撼人心的千钧之力。

“绀弩体”作者大多遭际坎坷,饱经风霜,所以他们的作品和他们的人生是结合在一起打动读者的。

在当代诗词界,真正从文本意义上受到读者关注的,是“三友诗派”。这里指的是以臧克家、程光锐、刘征为代表的一个诗歌流派。三人是挚友,诗歌风格和艺术理念比较相近,并合出过《友声集》,所以他们的作品被称为“三友诗”。他们都有着深厚的古典学养和新诗写作经验,并着力从现实生活中开掘诗意,力求“三新”,即思想新、感情新、语言新。他们认为:“如果旧体诗与时代脱节,与人民生活无涉,只能聊备一格而已。”3位诗人的作品师古、师今、师洋、师造化,大都推陈出新、热情洋溢、格调高迈、清新劲健。我们来看臧克家的《八十抒怀》:“自沐朝晖意蓊茏,休凭白发便呼翁。狂来欲碎玻璃镜,还我青春火样红。”在这首诗中,诗人表达了积极乐观的生活姿态。时年80岁的老人仍充满青春的激情,他不仅不服老,而且还要打碎玻璃镜,要玻璃镜还来偷走的“火样红”的青春。其实,诗人头发白了就是白了,成“翁”了就是成“翁”了,又干玻璃镜底事?但是,诗人在诗中加一“狂”字,则境界全出,所有不合理情境也成为合理。全诗洋溢着生机蓬勃的青春朝气,也让人看到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老诗人形象。

当代诗词界也有一些诗人因为生活的地域相近、风格相似、内容和格调相通而被研究者归入流派视角来探讨。比如一些诗人在新疆长期工作,他们的作品尤其是描写边塞风情的一些作品,被归入“天山诗派”。这个诗派有着鲜明的地域特色,呈现出一种清新劲健的艺术新貌。重要诗人有星汉、邓世广、蔡淑萍、唐世政、王翰林等。他们结合当地壮丽、辽阔、苍茫的边塞风光,用各种艺术手法表现军垦、怀乡、叹世等等各种复杂情感,互相唱和,相互交流,风格沉郁,慷慨悲壮,无论是在题材开拓还是诗境开掘方面,都留下了很多可圈可点的诗词佳作,提高了当代边塞诗的艺术品位。

因地域特色而著称的诗派还有以北京诗人为中心形成的“幽燕诗派”。他们的作品如璞玉浑金,古朴苍劲、大气恢宏。其内容或反映社会变化和人生遭际,或抒发其内心的情怀抱负,大抵情辞慷慨幽深,格调刚健遒劲,质朴雄伟。我们来看萧军的《古钟》:“不叩不鸣一老钟,秃柯古寺自凌空。沧桑风雨行经惯,应是无声胜有声。”1977年,步入古稀之年的萧军在北京东坝河村居时,写了这首诗。据说是所见所感,实际上也可看成是自我的写照。当时这位老人还没有“平反”,就像这凌空悬吊的“老钟”一样,虽然“不叩不鸣”,但是已经看惯风雨,无声胜有声了。田汉、老舍、周汝昌、王蒙、沈鹏、郑欣淼、郑伯农、周笃文、李文朝、段天顺、苇可、易行等众多居住北京的中老诗人,都有一些苍凉慷慨的作品在读者中流传。其中那种幽婉深沉之气,正是幽燕诗人共有的那份苍凉悲悯的人文情怀。

当代旧体诗歌,与白话文并非就是“天生仇敌”。当代诗坛多有旧体诗人用口语写作,并屡有佳作。近年来,以口语入诗词的风习犹盛,无以名之,姑且称之为白话派。仅目力所及,其中比较引人注目的有伍锡学、寓真、蔡世平等。这几位诗人分居南北,彼此之间是否有过交集也不清楚,更没有共同发表过什么宣言口号之类。但是在用现代语言材料创作方面,却有很多共同之处。相对于专讲音韵格律、卖弄典故、乱掉书袋的一些诗作,白话派的出现,使诗坛吹来一股清爽之风。他们因在探索新路、致力于诗的自由化、白话化方面显出共同的有意的努力,且在诗歌风格方面有一致之处,所以引起很多读者的整体性的极大关注。另外,还有一些旧体诗人在借鉴新诗技巧方面也进行了许多卓有成效的探索,这些诗人包括刘章、杨金亭、李树喜、刘庆霖等。古人说“若无新变,不能代雄”,诗歌语言和艺术技巧上的革新和变化,为传统诗词的发展带来了新的风貌。

采用近体诗的表面形式,却又完全不遵守近体诗格律、音韵等“束缚”的诗体,被人称作“新古体”,也在当代旧体诗坛上吸引了一批诗人的参与,比较有代表性的有贺敬之、范光陵等。其中确实有一些众人传诵的好诗。如王立山的《扬眉剑出鞘》:“欲悲闻鬼叫,我哭豺狼笑。洒泪祭雄杰,扬眉剑出鞘。”开头的对比鲜明夺目,后面的对偶斩钉截铁,确实很精彩。“新古体”诗人水平参差,风格各异,不好单纯以流派来论断。但确有形成一定诗歌流派的内在潜力,留给人们一些发展期许和演变悬念。

当然,正如新诗界的艾青、田间因其影响巨大而被列在“七月诗派”之外一样,也有一些影响很大的当代旧体诗人,不好机械列入某个流派之中。笔者此文,只是为我们了解当代旧体诗歌的发展提供一个简单而清晰的线索罢了。说当代旧体诗“超唐越宋”是不客观的。但如果说当代旧体诗全是“假古董”,也是相当片面的。为了帮助人们更全面客观地了解当代诗歌尤其是旧体诗的生态,我们不妨从流派视角来看看当代旧体诗是如何抒发今人情怀的。

要谈论当代诗歌的生态问题,我想除了新诗的话题,也应该包括旧体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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